【阅览注意】
不甜也不虐(大概
安←清

 


【正文】


……又做了同样的梦。

屋子里,道场里,厨房里,院子里,到处都找不到那个人。大和守安定穿上鞋子啪嗒啪嗒地到处奔跑,不顾和泉守兼定的招呼,急急忙忙地从这里到那里,可就是怎么也看不到,那个熟悉的身影。

冲田君去哪里了呢?

想要见见他的时候,总是找不到人。

安定在院子里停下来休息,忽然听到墙外传出一阵嬉笑声,有小孩子咯咯硌笑个不停的声音,也有那个人的声音。

哦,是在和小孩子们玩呐。

外面似乎很热闹的样子,那个人的声音清澈而明亮,又干净又舒服。

安定独自靠着墙坐了下来,虽然很想见面,但是,一旦冲出去的话,就会发现那里——什么都没有。

没有小孩子,也没有那个人。
什么都没有。

如果梦不要醒来就好了。安定闭上眼睛,再缓缓张开。和那个人一同度过的日子,短暂而又透明,那是薄如蝉翼的时光,安静却残酷地流逝。

温暖的回忆会像阳光一样洒在手心,然而当它离去之后,不会留下任何痕迹。如今只剩下掌心温暖的感受和记忆里模糊的影子。就连那个人的面容也看不真切,像是覆盖着烟气。

加州清光还没有醒来。躺在安定旁边熟睡着,安定伸手过去捋一捋他睡乱的头发,然后起床去做早上的准备。

他一直都被关在过去里。
那个人的影子犹如萦绕不散的阴魂一般紧紧抓住他的手脚,遮蔽他的双眼。

加州清光张开眼睛看着背对着他穿好衣服的人。
这种状态究竟还要持续多久?你何时才愿意醒来?什么时候才能…………好好看看我呢。

羽织的下摆被人拉住了。
安定停了动作,回头看见还躺在床上,伸手拽着自己衣服不放的人,小声说了句「别闹」

「那羽织……不要穿了」

「突然在说什么啊?」

「不要穿了」

「……衣衫不整的样子可是会被主公厌恶的」

「……」

「你是怎么了?突然这样……」安定蹲下来,想摸摸清光的额头看看他是不是发烧,不料却被清光一把抓住手腕失去平衡跌到地上。


「你干嘛啊!」安定生气地吼他,想把胳膊从清光手里抽出来「犯什么病啊」

「你才是有病吧!」清光吼着回应他。

安定狠狠地瞪过去,另一只手揍了过来。没来得及反应吃痛了的清光也毫不客气地还手,安定迅速换成用膝盖攻击,抵住清光的肚子把被抓着的胳膊向另一边掰去。清光也毫不示弱,迅速松开右手同时向左边用力,抓着安定的衣服让他再次失去平衡。

「你这……混」安定想要破口大骂,但是清光没有给他那个时间,他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到了安定身上,用腿顶住安定的腿,手扼住安定的胳膊,强迫他呈大字仰面躺在地上。安定使出全身力气想要清光的束缚,结果却是徒劳。

清光的脸靠的很近,近的能看到他额头上细细的汗珠,被打湿的头发乱七八糟地贴在脸上。

安定喘着气,蓝色的瞳孔深处燃烧着怒火。

他实在搞不明白清光为什么要莫名其妙的找自己的麻烦,还提出了那么有病的要求。

「……杀了你」安定这么说的时候,通常真的会付诸实践。

然而清光看上去也没有好到哪去,他很生气,安定也很生气,他也不明白清光为什么要生气。

「来啊,来杀了我!」清光吼到

安定真的是非常非常生气,气的脸色通红,咬牙切齿。

「啊啊,好,我这就杀了你!你给我……起来!」

清光依旧死死压着安定不动,安定挣扎了一阵,又停下来,喘着气。

「怎么?这就没有体力了吗?」

「少废话!」

「都说物随主人,你啊……」

「闭嘴!」


我是不是被杀死比较好?和你一样,被毁坏,被丢弃,被放开。因为不被爱着,就不会有如此浓烈的思念。如果是那样的话,我会不会,变得和你一样……?


又生气,又伤心。简直快要哭出来了,被人扯着伤口,还嘲笑个不停。

「你给我……闭嘴」

安定停下不动,将头扭到一边不去看清光的脸。

「那你也,不要再讲了,我已经不想再听到了」

「我讲了什么?」

清光沉默一阵,松开双手,趴在安定胸前。

「你知道吗,你总是在晚上突然坐起来,到处寻找,我问你在找什么,你就一个劲地说‘冲田君,冲田君,你在哪里呢,你去哪里了呢’」

「…………」

「我说‘冲田君已经不在了,哪里都不在了’」

「……」

「你就不停地哭起来,哭了很久,累了,才睡」

「…………是吗」

「真的,很烦。」

看不到安定的表情,只能从胸口起伏感受到他做了一个深呼吸,然后缓缓地说「我最近,总是会梦见那个人,但是,却一次都没有看到他,我能听到他的声音,感受到他的温度,但是就连他的样子,我都记不起来……只是想到这里,就觉得很可怕」


我们活的太久太久了。久到快要忘记曾经最爱的人的面容,也许再过一阵,就连他的声音,那温暖的掌心也……


「我记得的。我全都记得的。他说话的样子,吃点心的样子,拔刀的样子,挥剑的样子,笑着的样子,伤心的样子…………我啊,全都记得,我会和你在一起的,我会替你保管全部这些记忆。」


所以,请你离开那里吧,离开你不能放手的过去


「我们就是那个人曾经存在的证明,你也应该因此而感到骄傲才对」


清光把安定的脸扳过来面向自己

「那里没有你能够挽回的东西,所以看看前面吧,那个人也并不希望,你的生活因为他而变成这样。」


啊……结果为什么是你哭了呢,明明伤心的人是我才对啊,这样子还真是……


「…………丑爆了」


「你也一样。」

在彼此认清事实之前,所有我们说过的话都将是谎言